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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峡山口的一棵小树

教师工作并不是我自选的职业,而是某些历史原因和我自己的一些条件所决定的。但自我担任教师工作以后,我就爱上了这一行。我爱教师工作是因为我爱青少年。同志,你知道我们的青少年是多么可爱啊!我看要数他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了。

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巨大变革的时代,是一个激烈斗争的时代,我们不可能站在超社会的半空中,我们或多或少地总要被牵连上。于是国民党说我是共产党,共产党说我是国民党。我是不可信任的,我不能掌权当干部,我不能拿枪打敌人(侵略者),只许我当一个无足轻重的、无关紧要的教书先生。至于我自己的条件,是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;既不会搞生产,又不懂技术,能干别的什么呢!

教师的社会地位很低,以前称“教书匠”(属于三教九流之内),后来叫“臭老九”,湘潭人喊我们做“叫鸭子”。但是我并不妄自菲薄,反以能识字、看书为幸。读书可能解惑,读书可以娱情。而且读书特别便利,不受条件限制。在牢监里可以读书,潦倒落泊的时候也可以读书。

文革时,公社党委书记突击到我家查夜,抓住我在读《孟子》(我的所有书刊,包括《毛泽东选集》在内,全被挑走了,《孟子》是我向邻居借阅的)。但是知识不是财产,砸不烂、抢不走,其能奈我何!读书是我唯一的小小的本事,也是我极大的的乐趣。我用知识来为人民服务(请农妇做一双袜底,要给几毛手工钱,九年中,我包下了大队的书写工作,为农民写许多东西,不但不收费,连笔墨也是我出的),能为教育工作,则是我最大的幸福了。

每到三更半夜,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,我就想起我的许多老师。他们都是诚实、正直的长者,他们的言谈、容貌、我永久记得。其中突出的有:江西人,德国柏林大学哲学博士,共产党员,交通大学校长,彭康老师。浙江人,英国剑桥大学经济学博士,共产党员,中央化工部长吴黎平老师。他们的肖象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底,永世不可磨灭。他们喜爱我,我也喜爱他们。

由此及彼,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无数青年的形象,他们是千军万马,浩浩荡荡,出现在抗日前线,出现在广大示威游行的街头,出现在建设的各条战线上。有的戴着头盔,有的背着背囊,有的套着白色长衣,有的穿着红色背心。他们对我微笑、点头、招手、张嘴说话。都是那么坚强,这样亲切,多么可喜啊,多么可爱。

人们做了儿女做父母,大概当了学生也要当老师吧!党把我培养成人民教师(取我进湖南革命大学湖南省中学教师训练班以及湖南师院学习)。三十多年来,我担任过政治、语文、外语、历史四科教学工作。边教边学,教学相长,使我学习了不少东西。教研室对我就是研究所。

我少年接受党的领导,革命思想先入为主。我学习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。它们已成为我的世界观。我个人处世、教育子女,以至解决家庭问题,均以之为思想武器。我对孩子们说:”你们不要老想调到大机关、好单位,去沾别人的光,你们要有志气,把自己所在的单位变成先进集体。解放前我当过讲师,解放后我教中学,工作重,工资少,我也不曾要求调动过。不是地位高低的问题,而是工作好坏的问题。小学、幼儿园有特级教师,而大学却有不教课的名誉教授。我愿意在教育战线上当普通一兵。好地方,重点学校,我都不去。”我是长在峡山口的一棵小树,砍得倒,搬不动。

土地是生活的源泉,而人民则是党的事业的土壤。事业的兴衰要靠人民的教育程度,高则兴,低则衰。列宁说:社会主义不可能在一个文盲充斥的国家实行。就是这个意思。中国古人说,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,也是强调教育的重要。六十年代我们过苦日子的时候,我的兄弟来看望我,说我只值一担萝卜,劝我辞职回乡享福去。我不曾予以考虑,我始终坚守历史赋予我的使命--教学。

有一篇英语课文说:查尔斯现已在某一家大化工厂担任一个重要职务,但是他还记得他的化学老师。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子,但是他有一套奇妙的办法,能够使他所讲的课,生动有趣,通俗易懂,久久不忘。

我想,当教师固然要靠丰富的业务知识,也要探索创造好的教学的方式方法。毛主席的姨侄女曾向他反映,她所在的北京外语学院,有同学在上课时睡着了。毛主席说:“应该睡!谁叫他讲得枯燥无味呢!“我上课同学们爱听,有时引起大笑。有人从教室外经过,听得无头无尾,就说课堂纪律不好。要知道笑是感情的一种流露,笑中往往包含着深刻的意义。我的学生黄绍贤现任某地区氮肥厂工程师兼副厂长。难道不令人欣慰吗?